3月21日，港元隔夜香港銀行同業拆借利率(Hibor)飆升253BP至4.14%，為2006年以來的最大單日升幅。1個月Hibor上漲51BP，為2008年以來最大升幅。

港元隔夜融資成本創下17年來最大漲幅，引發市場對全球金融體系承壓導致流動性收緊的猜測。雖然港元Hibor通常會在季末和年末攀升，但3月21日的走勢顯然不同尋常。由于全球銀行業的動蕩，導致香港金融股3月20日暴跌。香港特區行政長官李家超3月21日在新聞發布會上表示，香港金融體系穩健，瑞信事件對香港無重大影響。

銀行危機接連爆發

【資料圖】

近期，歐美銀行業接連爆發危機。2008年雷曼兄弟倒閉引發的系統性風險記憶猶新，歐美監管當局迅速采取行動應對銀行危機。由于銀行體系是由市場信心建構而成，故而拯救陷入危機的銀行，就是拯救市場信心。

美國財長耶倫3月21日表示，如果規模較小的銀行面臨風險，美國政府可能會再次采取類似處理硅谷銀行的方式來保護銀行儲戶。相信耶倫的上述承諾將進一步穩定市場信心。

自從雷曼倒閉后，歐美監管當局制定了一系列措施以防范體量過大的銀行對系統性風險的負面影響，以降低同業間高度依賴。監管當局推進了銀行流動性及資本要求改革。比如，銀行持有的流動性資產將排除其他銀行發行的債券或存款證，以降低相互依賴性。同時，要求各銀行提高資本充足率，并要求同業間減少交叉持有資本債的情況，旨在通過一系列舉措筑起銀行間的防火墻。

近期，歐美銀行出現的危機源于兩方面影響：一是加息導致很多科技企業經營困難，從而令銀行資產減值增加；二是疫情期間美國貨幣超發，大量存款存入銀行，銀行通常會購買大量國債，出現期限錯配。去年美聯儲大幅加息，直接導致銀行持有的國債出現虧損。由于經營虧損和盈利下降疊加資產減值，對部分中小銀行造成嚴重壓力。導致大量儲蓄從中小銀行轉向大銀行，進而影響到中小銀行和區域銀行的流動性。

事實上，虧損并不是硅谷銀行倒閉的直接原因，擠兌導致的流動性風險才是。硅谷銀行剛爆發危機時還對儲戶承諾，銀行經營狀況良好，將無限量地滿足客戶提款需求，以安撫儲戶。但儲戶顯然不買賬，擠兌導致了硅谷銀行的倒閉，使之成為美國歷史上規模第二大的倒閉銀行，直到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接管才短暫穩定了市場情緒。但隨后一大批銀行股暴跌，市場風險進一步擴散。

債市也受拖累

可是禍不單行，瑞信緊接著又出現危機，導致銀行股再次急跌。瑞士政府擔心2008年雷曼事件重演，緊急牽頭瑞士第一大銀行瑞銀以30億瑞士法郎收購瑞信。瑞銀作為私人銀行出手，增加了市場信心。但瑞士金融市場監管局(FINMA)對瑞信的額外一級資本債券(AT1)全額減值，又沖擊了債市。

根據巴塞爾協議，AT1及次級資本債(T-2)，均可按層級計算到銀行的資本金當中。在資產清償順序中，按股權資本、額外一級資本、二級資本票據、高級負債依次排序。

巴塞爾協議后發行的資本債均需附上減值的條款，通常由發行地的監管當局決定在什么情況下減值。而此次瑞信AT1債券的減值應該是這一條款的首次使用，并由此引發了一場歐洲資本債的暴跌。

據了解，瑞信AT1債券目前尚未完全減記。摩根大通、摩根士丹利等愿意以2美分左右的價格購買1美元面值的瑞信AT1債券，紐約時間3月20日下午該債券曾經以5美分的價格賣出。據悉，法國巴黎銀行、摩根大通、摩根士丹利等銀行參與了此類交易。由于瑞銀收購瑞信的交易尚未完成，上述AT1債券還沒有被監管部門正式清零。交易員稱，這些證券現時可以被視為債券，但交易商們仍在修正條款，一旦AT1債券被完全減記，這些工具會變為對瑞信的索償權。市場認為，雖然監管機構有權注銷AT1，但仍有修改協議的可能性。

隨著硅谷銀行及瑞信危機的解決，及美國財長耶倫所做出的承諾，目前市場風險得以平息，市場信心將會得到有效提振。

與此同時，美聯儲在加息步伐上，也變得小心翼翼。3月22日，美聯儲如期加息25個基點，令基準的聯邦基金利率升至4.75%~5%目標區間，為2007年以來最高水平。決議聲明暗示加息周期接近尾聲。

經此一役，美聯儲的貨幣政策出現明顯改變。美國利率當前已經接近或達到了中性水平，美聯儲有可能會對通脹多一些容忍，甚至有市場人士預測，今年底美聯儲可能降息100BP。

歐美銀行所面臨的風險和壓力，將會得到監管當局的重視，銀行在降低信貸風險暴露的同時，也會進一步補充資本金來降低資產減值風險。雖然如此，近期銀行股仍然有一定的壓力。

當前，需要特別關注金融收縮，在不確定性面前，銀行需要保留更多的現金。而金融收縮勢必逐級滲透到實體經濟中，給實體經濟帶來更大壓力，這也是市場預計美聯儲年末進入減息周期的原因。

未來依然充滿不確定性，甚至不排除全球衰退的可能。

與此同時，美聯儲也一直努力將資產負債表恢復到疫情前水平。隨著美聯儲通過一系列緊急貸款計劃支持銀行體系，資產負債表又開始擴張。后續美聯儲如何處理8.6萬億美元的資產負債表也將成為市場焦點。有經濟學家表示，美聯儲可以雙管齊下，在支持銀行體系維護金融穩定的同時，結束其在疫情期間提供的各項支持計劃。

值得關注的是，在資金逃離銀行股的同時，又有資金流入科技板塊。因市場此前預期美聯儲將放松政策緊縮力度，尤其是整個科技板塊的估值已較去年大幅下降，美國科技股近兩周成為全球市場動蕩的受益者。納斯達克100指數上周(3月13日~17日)上升5.8%，創下去年11月以來最大單周漲幅。如果不是受銀行股拖累，都要懷疑市場已經進入牛市了。

(作者系香港金融從業者)

（文章來源：證券時報網）